我在秦川的雪山上待了159天零13个小时,
梁没有来。
具象化的寒意透过屏幕,
渗入脾肺。
这里从夜里变成白天,
日月交替,寒风凌厉。
直到空气中的冷流穿过呼吸道,
我才发现,
原来我已经等梁这么久了,
却没有看到他上线的身影。
这款游戏有几十个区,
幅员辽阔的地图,数以万计的玩家。
在246天前的22点钟,
我遇见了梁,只不过他是我的敌对。
这首曲谱我练习了23遍还是不够熟练,
待我转换视角就发现梁站在我身后。
我盯着他大概有1分零9秒,
也没有任何动作,也不是轻功飞上来。
我想,
他应该是自动寻路。
收琴,我仔细放大看他的面容,
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。
我一直喜欢大轻功从山上飞下去的感觉,
很飘逸,有种追逐风的感觉。
这大概就是我喜欢上梁的某种原因。
喜欢上敌对似乎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,
但也并非没有缘由。
窥探梁的游戏生活,
也只是我的心血来潮。
随意在网上买了一个好看的脸模,
进入服务器,可爱的太白妹子诞生。
这大概是我在这里等他上线的伊始,
亦是我不能忘怀的游戏情缘。
后来我才知道,
建不建这个太白其实没有什么差别,反正梁一定不会接受我。
我盯着空旷的雪景,
觉得有些难过。
我遇到过很多的太白,但他们都不像梁。
他们不会喜欢莫奈,
不会因为看到他的画展而兴致冲冲。
不会喜欢螃蟹,
经常馋北方上学的我。
不会像梁一样热爱自己的工会,
把它当做自己游戏世界的全部。
对了,梁还蛮喜欢他的太白女徒弟。
我常常在想,如果没有这一时兴起。
我和他是否会像天刀世界里一时的死对头那样,
每天针锋相对,
然后再和朋友谈起,只是一笑而过。
谈起天刀里有个还挺厉害的太白,
把我揍的富贵花开。
又或者是我威风凛凛的击败了他,
言之凿凿我肯定是败少赢多。
很久以后,我从工会最积极的分子,
变成了一个经常挨挂机的懒惰分子。
他们经常嘲笑我,说我喜欢上敌对。
其实,梁喜欢的,我全都知道。
包括他讨厌的。
梁讨厌敌对,特别是那个叫做喜的天香。
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,那时的我身坠冰窖。
一开始就有所隐瞒的爱意,让我进退两难。
我无法预知梁得知真相时的态度,
又或是梁给予我的一腔赤诚,
却被我扑以凉水时的失望。
可我到底不是藏住话的人,
如果不是我拆开这个秘密,
梁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女徒弟就是喜。
关于我和他的事情,
只有我自己知道。
良久未语。
按下空格键,画面中没有时装,朴素的太白妹子在空中飞翔。
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,
我很喜欢作为太白的时候。
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,梁才会是完全喜欢不厌恶我的。
[我是喜。]
谎言终究还是不堪重负。
总是很热闹的梁沉默良久,下线了。
我手中掌握不住的人物摔落山谷。
秦川的雪天,还是很寒冷的。
我再也没上过太白,也没有见过梁。
后来我听说,梁退游了。
有人说梁工作忙,还有人说梁现实结婚了。
我更相信前者,也许是爱慕心作祟。
空旷的雪山上又只剩我一个人,
现在是距离梁离开的第159天13个小时,
秦川的雪还没有停。
而我不知道今天等待的这1个小时零26分钟里飘落了多少雪花,
也没有看到有人光顾这座山,我只想和你一起再赏雪。
我不知道24点钟声和梁的出现哪一个比较快,
只不过在我等待的这些漫长天数里,
梁一直没有出现。
也许梁永远不会出现,
但我更期待,他终究会在这片雪花满天的秦川,
踏风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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